“自学视听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叫的，当时被称为“自学收看生”，“自学视听生”的叫法应该是1982年以后的事了。

电大刚开办的时候，国务院转发教育部文件，中央电大向全国播出课程，并在全国范围内招收学生。当时，电大既招收全科学生，也招收单科学生；既招收经过正式考试进来的具有学籍的学生，也鼓励招收“自学收看生”。所谓“自学收看生”，是指那些没有经过入学考试，而是通过自学收看电视课程，然后一门一门申请参加课程考试，最后拿单科结业证书的学生。单科结业汇总，满足了专科专业所需学分的，也可以领取专科毕业证书。

这个“自学收看生”政策一开始就有正式文件[1]，后来接二连三地发过好几次，都是以教育部的名义下发的。发文的目的，就是要动员全国，包括电大系统在内，当然也包括各地教育行政部门，支持自学收看，为自学收看提供更好的服务，同时也要加强对自学收看学生的管理。

时任中央电大教务处长薛寿漳[2]同志，在当时的《中国电大教育》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3]，专门谈“自学收看生”的问题，时间大概在1986或1987年。这篇文章大家可以看看，对“自学收看生”讲得很清楚。那段时间，围绕“自学收看生”问题颇有争论。薛寿漳为了说清楚这件事，查阅了相关文件，并进行了调研，最后写了这篇文章。

应该说，一开始电大招收“自学收看生”，是响应国家号召的行为。有关部门多次发文件，要求各级电大创造条件，提供服务，搞好这项工作。因为“自学收看生”政策确实能扩大电大办学的效益，既然电视课程播出了，让更多的人收看学习不是更好吗？

1982年，中央电大开设了文科类专业，相关课程大部分是录音，是通过广播电台播出的。所以，“自学收看生”的叫法已经囊括不了这种学习方式了，就改称“自学视听生”。

“自学视听生”这一政策一直实施得很好。到1985年，电大的招生数量，特别是“自学视听生”的招生数量大幅度增加。比如说有的电大原来招生总数是七八千人，1985年招生数量一下子达到两三万人。

当时，这种情况的出现让部分招生数量多的省级电大产生了恐惧感，怎么能一下子招收这么多学生呢？而那些招生数量增加不多的省级电大，对招生多的电大开始有些意见，对未来的工作产生很多疑虑。他们担心这种大规模入学会不会影响将来电大的招生？今年一下子把学生都招来了，会不会影响明年正式生的招收？另外，其他类型的成人高校也有意见，如自学考试、函授学校，也有意见，认为是电大抢了生源。这些意见反映到地方教育行政部门，有的省、自治区、直辖市教育厅局对电大的“自学视听生”政策就产生了不同的看法，最后反映到国家教委主管领导。

1986年，国家教委突然下文[4]，停招“自学视听生”。在1986年于浙江省杭州市召开的全国电大校长联席会上（这也是电大校长的第一次联席会），停招“自学视听生”好像就成了这次会议的一个中心议题。我当时在北京看家，没有参加这个会。后来听说，在会上，有的省级电大认为，自己坚持标准，严格管理，没招收那么多学生，对那些招生较多的省级电大提出了批评意见。

当然，总的来讲，中央电大认为国家教委发文及时制止“自学视听生”是有必要的，在联席会议上也表了态。参加电大校长联席会的校长们，也不应该对停招决定持反对态度。

1986年底，中央电大在重庆召开了全国电大教务处长会议，时任中央电大教务处长薛寿漳主持会议，我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主要交流讨论两个题目，一个是“自学视听生”，另一个是“普通专科班”。在会上，大家交流了各地方电大的相关情况，如普通专科班办得怎么样，有什么问题要反映；“自学视听生”情况怎么样，问题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停招以后有什么措施、意见和建议，等等。

会议结束以后，我们向中央电大校长办公会做了汇报，但我不记得是不是专门向国家教委做了报告，按理来讲应该是要向国家教委报告的。从会上反映的情况看，全国大部分省级电大“自学视听生”的情况是好的，少数省级电大招收的“自学视听生”数量确实多了些，个别地方出现了因为招的学生多管理跟不上的情况。有的省级电大把“自学视听生”组织起来，有的则是“走班”形式，但管理严格一点儿。不能否认，个别省市电大考试有作弊现象，但是，即便没有“自学视听生”，有的省市电大也有作弊现象存在，这应该与“自学视听生”无关。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新开专业所引起的招生数量明显增加，当时没有好好分析原因。我查了过去的一些资料，中央电大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电大教育志》（谢新观、李福芝等，1990）上，有1979--1988年这十年的招生情况。1985年是中央电大文科第二次开专业，大文科八二级开了汉语言文学专业；1985年，大文科新开了法律、档案、新闻，还有党政专修班。大文科开出这么多专业，特别是法律专业，是公检法几个部门和中央电大联合开设的，是他们希望中央电大开设的。许多人通过电大的学习，学到了法律知识，为社会做出了贡献。大文科一开，八五级的招生的学生中很大一部分就是文科类专业的。所以，八五级的招生，无论是“正式生”，还是“自学视听生”，贡献是主要的，成绩是主要的。

我认为当时国家教委对“自学视听生”问题的处理不够冷静，考虑得不周全。

后来，电大开展的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和开放教育试点，就是在“自学视听生”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而来的。开放教育试点就是不要设置那么高的入学门槛，当然学生要有一定的基础。入学要审查，不搞入学考试，低门槛，我们叫“宽进严出”。可以说，“自学视听生”也是一种开放教育形式，电大早就走通了，但因故暂停了一段时间。

注释：

[1] 经查，发现有两个文件明确提到这项工作，即1979年11月29日，国务院批转教育部、中央广播事业局关于第二次全国广播电视大学工作会议的报告的通知（国发【1979】277号）；1983年6月11日教育部关于加强广播电视大学自学收看生工作的通知（83）教视字004号。

[2] 薛寿漳（1927.10--），汉族，浙江人。1947年10月参加工作，1950年毕业于北洋大学工学院机械专业，1983年1月从教育部高教司调到中央电大，曾任中央电大教务处处长。

[3] 经查，中央电大教务处薛寿漳处长在《电视大学》1986年第1期上，发表了《实行具有中国电大特点的学分制》的文章。

[4] 1986年3月25日，国家教育委员会关于广播电视大学今年暂停招生自学视听生的通知（86）教计字049号。

被采访人简介：

牛振冬（1937--），男，安徽砀山人。195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自动控制系，1965年毕业后进入高教部工作，1971年到西安交大工作，1978年调回教育部，1981年春季到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工作，1985年2月起任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副校长。